不可否认妙法的想法跟高长生不谋而合。
但要在短时间内彻底降服凉国公的旧将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私兵和正规军的意义完全不同。
一个是私人花钱养兵，却不在朝廷的管制范围内。
一个是花朝廷的钱，兵权却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。
但大义上，朝廷的兵马最终是由皇帝说了算。
一旦正规军叛乱那就是打皇帝的脸面。
如果摊上一个仁德的皇帝，这些叛乱的正规军或许还有活路。
可要是落在神武帝这样视皇权为一切的皇帝手上，叛军的下场最轻也是流放坐牢。
重则全部处死也不是没可能。
反而是私兵对神武帝而言并不存在威胁。
只要凉国公伏法，私兵便是一群散兵游勇。
因为没人再供养他们，自然不会形成有效的战斗力。
顶多是散乱在各处成为山贼流寇。
但山贼流寇往往只能威胁地方，却威胁不到朝廷。
因此，凉国公的私兵和府兵大多都已经被遣散回家。
只有少部分被关押在凉州城大牢内。
而这些少部分往往是私兵和府兵中掌握兵权，或是有一定威望的存在。
某种程度上来说，算是给高长生节省了不少时间。
“沈错，凉州白家村人，担任凉国公私兵百夫长。”
“夏侯吉，凉州城夏侯一族人氏，也担任百夫长。”
“这二人是由凉国公亲手提拔起来的，虽然算不上心腹，但在凉国公私兵中颇有威望。”
“目前正关押在大牢中。”
妙法骑着马还不忘翻看账目。
“只有百夫长？”
高长生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原本账目上也有三位千夫长，却被凉州府尹批了红字。”
“想来是送去金墉城，被皇帝一道砍了脑袋吧。”
妙法耸了耸肩说道。
五千人的私兵能做到千夫长就已经顶到头了。
可见这三位丢了脑袋的千夫长必然是凉国公的心腹。
“死了也好。”
“以这几个千夫长跟凉国公的关系，有他们在反而不好拿捏。”
“那个叫沈错和夏侯吉的，想好怎么说服他们了吗？”
高长生一脸无所谓道。
“账目中记载，沈错早已成家，并与妻子赵氏育有一儿一女，家中还有老母。”
“若主上想对付此人，可以从沈错的家人入手。”
妙法面色平静道。
此话一出，韩丛和石猛顿时朝着高长生看了过来。
二人的眉宇间都略带几分凝重。
显然是对妙法的计策有不少怨念。
“以家人为要挟的确是最简单的手段。”
“却无法彻底收买人心。”
“不过，我们时间有限，就算想做到细致入微恐怕也没那么多机会。”
“但要确保沈错家人的安全。”
高长生面色凝重道。
如今他麾下的成员越来越多，要确保每一个人都要绝对忠诚于他本身就不现实。
但高长生是主上，无论是韩丛还是石猛，说到底都是他的属下。
主上对待属下的态度必然会决定属下的忠诚度。
今日他可以利用沈错的家人要写沈错，明日就可以不择手段的威胁韩丛和石猛。
一旦他和属下之间产生嫌隙，属下的背叛就是必然。
关键时刻背刺他这个主上那才是真正要命的危机。
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沈错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，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了！
“贫道明白。”
“不过，沈错容易搞定，但真正的难题在于这个夏侯吉。”
“夏侯氏在凉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族。”
“想要收服夏侯吉，恐怕要先解决夏侯氏一族。”
“若主上能得到夏侯氏支持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只不过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就连妙法都迟疑了起来。
“只不过什么？”
高长生不满道。
“这夏侯吉在夏侯家族的地位有些尴尬。”
“他非嫡非长，却又颇受夏侯家主的重视。”
“否则也不会进入凉国公府上。”
“但最要命的是，因为夏侯吉入狱，夏侯家主的嫡长子顺理成章的得势。”
“这夏侯家的情况如此复杂，要不主上还是换一个人吧！”
妙法都不禁打起了退堂鼓。
摆在高长生眼前的可不光是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。